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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嫌超范围采集个人隐私信息,17款APP被病毒中心点名,这其中就包括13款券商APP。
此次被点名主要为证券投资、智能投顾等炒股类软件,13款被点名的证券APP包括:广发易淘金APP、西部证券APP、海通证券e海通财APP、国联证券尊宝APP、中国银河证券APP、万和手机证券APP、新时代证券APP、中邮证券APP、中山证券APP、东亚前海悦涨APP、国元智富APP、山西证券汇通启富APP、财通证券APP。除此之外大智慧等知名炒股软件也在列。
上述APP涉嫌隐私不合规违规的四项具体原因分别是:
未向用户明示申请的全部隐私权限;
APP在征得用户同意前就开始收集个人信息;
未提供有效的更正、删除个人信息及注销用户账号功能,或注销用户账号设置不合理条件;
未建立、公布个人信息安全投诉、举报渠道,或超过承诺处理回复时限等。
其中,未向用户明示申请的全部隐私权限是违规重灾区,涉及16款APP。
13款券商APP隐私不合规被点名
国家计算机病毒应急处理中心互联网监测*通报显示,近期,通过互联网监测发现17款移动APP存在隐私不合规行为,违反网络安全法、个人信息保护法等相关规定,涉嫌超范围采集个人隐私信息。
病毒中心同时指出上述APP四大违规事项,其中,未向用户明示申请的全部隐私权限是其中重灾区,涉及16款APP,其中就包括广发证券、西部证券、海通证券、国联证券、银河证券、万和证券、新时代证券、中邮证券、中山证券、东亚前海证券、国元证券、山西证券等12家来自不同应用商店的APP,知名炒股软件大智慧也在列。
9款APP涉嫌未提供有效的更正、删除个人信息及注销用户账号功能,或注销用户账号设置不合理条件也被点名。其中券商APP同样占多数,被点名的分别是广发证券、西部证券、海通证券、国联证券、万和证券、新时代证券、中邮证券、东亚前海证券等8家券商APP。
此外,财通证券APP在征得用户同意前就开始收集个人信息,中邮证券APP未建立、公布个人信息安全投诉、举报渠道,或超过承诺处理回复时限,同样被点名。
针对上述情况,国家计算机病毒应急处理中心提醒广大手机用户首先谨慎下载使用以上违法、违规移动APP,同时要注意认真阅读其用户协议和隐私政策说明,不随意开放和同意不必要的隐私权限,不随意输入个人隐私信息,定期维护和清理相关数据,避免个人隐私信息被泄露。
多家券商APP被点名是何原因?
公开资料显示,本次发起通报的病毒中心是经公安部推荐,由原国信办于2001年批复成立的,是我国*的负责计算机病毒应急处理的专门机构,主要职责是快速发现和处置计算机病毒疫情与网络攻击事件,保卫我国计算机网络与重要信息系统的安全。
病毒中心每周定期通过中央电视台和对外发布计算机病毒疫情预报,
根据多家被点名券商综合反馈,其背后原因也与不同测评机构的标准不一致,导致测评报告存在较大差异有关。有券商人士表示,此次检测存在提取检测的版本存在不是从机构官方正式发布的应用市场下载的情况。大部分经营机构将APP在主要的应用市场上发布,一些小的应用市场通过技术手段从其他应用市场上爬取,在这过程中存在爬取的版本过老、爬取信息丢失的情况。
券商APP在应用上架过程中,针对新版本会进行严格的安全监测,如果存在安全问题会驳回不允许上架,“这批17个APP都在主流应用市场成功,说明相关的应用市场是认可的,但也存在各监测机构和应用市场对监测标准存在认识不一致区间的问题。”上述业内人士称。
此外,本次被病毒中心点名的APP中也不乏月活百万甚至接近千万级别的软件。据易观千帆统计数据,大智慧APP今年一季度平均月活达到976.44万,在证券炒股类APP中排名第三,仅次于同花顺APP和APP;值得注意的是,在极端行情的催化下,大智慧APP 3月月活更是跃上千万大关,达到1002.51万。
被点名的券商中,海通证券e海通财APP一季度平均月活达535.82万,在券商APP中位列第5;广发证券易淘金APP一季度月活为529.94万,跻身行业前10;中国银河证券APP一季度月活为480.52万,同样排名靠前。此外,从华为应用商店的下载量来看,e海通财APP、易淘金APP、中国银河证券APP安装次数均已超过1亿次。
券商APP如何避免逾越合规红线?
近年来,证券公司在力推数字化转型的同时,个人信息保护的隐忧也随之浮现,其中超范围收集个人信息、强制授权、过度索权等是合规展业的重要雷区。
有券商网金部*人士向
作为用户高频使用的炒股软件,APP在客户隐私的合规使用上有哪些容易触及红线的雷区?
有券商网金负责人认为,券商开户引流往往涉及与第三方平台的数据交互,这是个人信息保护的难点,其中申请用户权限最小化、做好用户解释工作等都是重中之重。
上述券商网金负责人向
APP如何在加强客户隐私方面做好合规处理?某华南券商的做法是,一方面在管理机制上做了信息分级、隔离和加密,非相关人员无法接触到客户资料信息;二是对客户端做了加固加密,避免客户信息被破解和窃取;三是聘请了三方安全顾问机构,定期开展安全检测与用户个人隐私合规评估检测,发现问题及时修正;四是充分做好投资者教育。
上述华南券商相关负责人表示,对于证券公司而言,一是要认真研读隐私方面的政策法规条款,严格按照要求进行相关系统改造;二是在客户隐私信息采集和使用方面,需要建立相应的管理流程确保合理、最小化、透明、保密等等。
也有券商网金人士坦言,个人信息保护是一个需要长期摸索与改善的过程,“期待个保法细则尽快落地,未来会进一步借助内部合规、外部检测机构力量双管齐下,对APP进行有针对性地整改。”
27亿“荐股”骗局背后的监管困境
中国新闻周刊
发于2021.3.22总第988期《中国新闻周刊》
一次蹊跷的撤案请求,让深圳市公安局龙岗公安分局刑警大队政委李刚察觉到事情反常。2020年3月,一位女士到龙岗公安局报案,称被大连华讯投资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连华讯”)以荐股的名义,骗取2.8万元服务费。龙岗公安局立了案,但没过多久,报案者又跑来公安局,强行要求撤案。
“一般来说,向报案者正常赔款就好了,(大连华讯)还要求报案者删证据。”李刚多次接触电信网络诈骗案件,他敏锐地察觉不对劲,便在公安系统查询,多条报警记录都指向大连华讯。在互联网搜索关键词,不少受害者投诉无门,在社交平台控诉这家公司非法荐股,寻求帮助。
公开信息显示,大连华讯于2015年在新三板挂牌上市,是中国证监会批准的、具有经营证券期货业务许可证的证券投资咨询机构。龙岗警方担心错打民营企业,成立专案组,连续侦查9个月。
2021年1月6日,龙岗警方联合福田警方出动800余警力,突袭福田区大连华讯所在写字楼,对 147 名嫌疑人以涉嫌诈骗和虚假广告罪采取刑事强制措施,对包括公司董事长周垂富在内的12名经营管理人员实施逮捕。
龙岗警方在侦查中了解到,截至目前,大连华讯诈骗案件的受害者超过11万人,涉案金额高达27亿元。近20年来,国内非法荐股案件频发,此案是国内荐股诈骗中涉案金额最多的一起案件。
不得向律师、警察等“敏感”职业推销
44岁的丁薇薇是个“老股民”,2017年,她收看深圳电视台财经生活频道的节目时,注意到大连华讯的一位证券专家在分析股市行情。屏幕下方附上了二维码,专家在微信群提供免费咨询,供投资者参考。
丁薇薇扫码进群发现,将近200人的股票交流群,每天都有助理发截图,内容是大连华讯“荐股名师”推荐的涨停股票,然后有群友回复点赞,一阵欢呼。不仅如此,进群后,三四个客服主动加了丁薇薇微信,每天轮番给她发股票涨停的截图,只是每个人介绍的老师不同,推荐的股票也不一样。丁薇薇最初保持着警惕,她从未在群里说话,也很少回应私信。但她不知道,很多受害者和她一样,从此时已经开始掉入精心设计的陷阱。
观望了一年后,丁薇薇开始相信大连华讯,决定购买会员。“专家在深圳电视台财经生活频道做嘉宾,挺有权威的,它还是新三板挂牌公司,我想应该不会骗人。”丁薇薇对《中国新闻周刊》回忆,她记得那天是国庆节前最后一个交易日,客服给她打了折,1个季度的会员费是28000元。
李刚介绍,大连华讯投资的套路在业内十分常见——想尽办法兜售证券投资咨询服务费,这是公司几乎所有的收入来源。他们推出“华讯股票”App,年费分为VIP版28000元、机构版76800元、机构VIP版128000元,在App内推荐股票供客户选择,并宣称等级越高,推荐的优质股越多。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制定了一套如同工业流水线的骗局,环环相扣,分工明确,引诱投资者上钩。
拉股民进微信群是第一步。除了与电视台合作,龙岗警方侦查发现,大连华讯还曾在百度、抖音、
公司选择股民也有意避开风险。一位员工向警方交代,公司在培训时有一套完整的话术教给业务员,包括如何应对客户提出的各种疑问,并强调不得向律师、
推荐给股民的涨停股票,多是“高开股”。龙岗警方介绍,每天9点15分到9点25分,是国内股市的集合竞价时间,可以看出当天的开盘价,对比前一天行情,便能基本确定涨跌的股票。“专家”会选择几只高出5个点左右的股票,在9点28分左右让业务员推荐到群里,此时股民已经来不及购买。9点30分,股市开盘,这些股票大概率都会涨停。
“专家”大都有名无实。大连华讯公开称,公司有85位专业研究员,26位国家*分析师,80%以上的员工具有*技术职称。实际上,龙岗警方了解到,公司仅4名员工有证券投资咨询执业资格,直接对接客户的员工,许多只有初高中学历。收网后,李刚问其中一位荐股老师的炒股水平如何。对方坦言“水平不行”,去年疫情期间,他帮公司老板炒股,赔了2700万元。
为了让股民缴纳服务费,公司员工会违规承诺收益。据报道,业务员承诺,公司开发的App会利用大数据选股,1个月可以赚取1至3倍的利润。为了逃避监管,业务员往往通过微信语音或者电话的方式告知股民,事后公司也可以矢口否认。大数据选股本身也是一场骗局。一名负责App研发的员工向警方交代,App上推送的股票其实还是人工筛选,App不过是个载体,宣称大数据算法只是为了显得更高端。“反正我自己是不会买的。”该员工表示。
在“名师”的远程推荐下,丁薇薇投入10多万元买进一只“黄金股”。原本持有的“中科曙光”“中国软件”“宁德时代”等股票正连续下跌,老师劝她止损,赶紧解套。但过了一段时间,“黄金股 ”只是涨几个点,并没有如承诺所言涨停,丁薇薇预估形势不对及时抛售,随后这只股票便一路大跌。此前解套的三只股票,不到3个月却翻倍大涨。丁薇薇跑去质问客服 ,对方却说,“我们的老师很厉害,你要相信老师,严格跟着推荐操作。”
李刚从大连华讯员工处了解,这一步用公司的行话叫“降温”。买会员前,业务员在群里晒涨停的股票,发会员转账单和盈利截图,让股民热情高涨。一旦股民上钩交钱,业务员马上降温,只从网等平台找一些四平八稳的股票扔给客户。一位受骗者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公司表示,购买会员后7天内不满意,可以申请退款,“但是这期间他们很小心,推荐的都是不温不火的股票,涨几毛钱,第二天就让我卖掉”。
承诺的收益难以兑现,股民们花了钱,才意识到这是骗局。有股民投诉客服,对方先是百般拖延,用一套“维稳”话术安抚——“现在行情不好,再等等,后面肯定会涨起来。”若是有人强硬要求退款,风控合规中心便登场——以部分或全部退还服务费的方式,让受害者签署和解协议,并要求其删除华讯App和全部聊天记录,避免引起监管部门的注意。
龙岗警方告诉《中国新闻周刊》,经初步统计,像丁薇薇这样受大连华讯欺骗的投资者,已经超过11万人,以30~50岁的中青年居多。目前警方仍在全国范围内寻找受害者,并征集案件线索。
“我们公司就是骗傻子客户的钱”
3月1日,大连华讯投资发布股票停牌公告称,深圳市公安局龙岗分局以涉嫌诈骗对公司进行立案调查,目前该案件仍处于侦查取证阶段。
李刚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对大连华讯的套路能否被认定为诈骗罪,司法界仍有争议。有法学教授曾提出,该公司行为可以算是虚假的营销手段,尚不能被认定为诈骗类刑事犯罪。但是龙岗警方侦查发现,周垂富从担任公司董事长开始,就没有从事正规的荐股,而是以此做掩护进行诈骗。
大连华讯成立于2000年,周垂富为法定代表人,2015年在新三板挂牌。此次深圳警方查处的是位于福田区财富大厦的深圳分公司,龙岗警方向《中国新闻周刊》介绍,这里名义上是分公司,实则为总公司的主要办公场所,大连华讯在大连实际上没有总部。
该深圳分公司成立于2014年10月,也是从这时起,周垂富正式加入大连华讯。在此之前,周垂富是深圳大赢家网络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赢家”)法人代表。大赢家自2006年成立以来,成为深圳市政府认定并重点扶持的高新技术企业和重点软件企业,2007年~2009年,连续三年获得深圳市政府高新企业科技研发投入资助,也是获得咨询牌照的合法机构,在北京、南京等多地有135家代理加盟机构。
但是,该公司曾以荐股的名义,让股民购买软件,以电话通知股票买卖,口头承诺收益,诱骗股民缴纳会员服务费。周垂富在网上刻意营造股坛神手的形象,多次以“大赢家周垂富”“股博士周垂富”等名称发表股评文章。2010年,135名投资者实名举报大赢家,被大赢家骗取的金额从几千元至20万元不等,总额超过500万元,股票损失总额则超过1000万元。界面新闻报道,多名大赢家员工因诈骗被判刑,但老板周垂富始终都能安全脱身。
大赢家后改名为华股财经,由大连华讯投资运营。两家公司高管基本为一套人马运营,办公地点也在同一个写字楼。龙岗警方侦查发现,在大连华讯公司内部一个交流群里,一位员工称“你们几个先讨论一下怎么骗客户钱。”有员工向其他朋友坦言,“我们公司就是骗傻子客户的钱,就是没有文化没有常识的才会买这些产品和服务。”还有人在聊天中感慨,“我感觉我们的客户太可怜了。”
据天眼查统计,大连华讯在国内有19家分公司,但其中16家已经处于注销状态。2017年以后,多地分公司因未取得证券投资咨询执业资格的员工对外提供投资建议、咨询中存在广告宣传不实和误导性信息等多种违规行为,被大连、北京、南京、西安、郑州等多地证监局采取行政监管措施。
“我们认为,从大赢家到现在,周垂富团伙就没有做正常荐股经营的事情,就是拉人头骗股民的钱,从这点考虑,我们认为(大连华讯)现阶段的实践都应该是诈骗。”李刚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
“股神”“黑嘴”的新套路
非法荐股多年来屡禁不止,荐股的方式也从电话、短信进化到了微博微信群、直播间。
2020年8月,证监会发布《关于防范利用微信群、QQ群等“非法荐股”骗局的风险提示》中明确提到,有不法分子利用微信、微博、网络直播室等互联网工具或平台进行“非法荐股”活动。
事实上,像大连华讯这样具有证券投顾资质的公司进行荐股诈骗的情况不多见,更多是没有相关资格的团队非法荐股。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证券法》《证券、期货投资咨询管理暂行办法》,证券投资咨询业务属于特许经营,未经中国证监会批准,任何机构和个人不得从事该业务。
除了常见的骗取高额服务费,北京市京师律师事务所证券交易争议解决法律事务部主任王营向《中国新闻周刊》介绍,另外常见的套路是利用时间差抢帽子交易(股市中一种投机方式,指机构或者个人先低价购入股票,再公开推荐,股价抬高后迅速抛出赚取利润)的“股神”“黑嘴”荐股,与上市公司实控人、大股东联合帮助套现的“微信群荐股”,以及推荐不受保护的“原始股”“外盘股”等。
《证券日报》曾调查,一些机构或者个人声称与部分游资、私募有来往。在他们的描述中,“游资透露消息给荐股平台——游资打榜——荐股平台以此证明自己专业能力”,已经成为一条产业链。而产业链的最后一环,投资者入坑集体建仓后,游资获利出逃,留下一地“韭菜”。
近年来最为知名的案件,是2019年原上海广播电视台第一财经频道知名主持人廖英强被警方刑拘,这是证监会处罚的非特殊身份主体从事“抢帽子”市场第一案。廖英强利用其知名证券节目主持人的影响力,在其微博、博客上公开评价、推荐股票,推荐前使用其控制的账户组买入相关股票,荐股后的下午或次日集中卖出。最终,证监会决定没收其违法所得4310多万元,并处8620余万元的高额罚款。
此外,中国证监会曾指出,一些所谓“股票专家”还会以荐股为名,实际从事其他违法犯罪活动,如诱骗投资者参与现货交易(贵金属、艺术品、邮币卡等)或境外期货交易,牟取非法利益。
广东人李明远是一名程序员,他自认为是聪明人,却在荐股群购买数字货币,被骗走了所有存款。去年9月,他加入一个由“朱雀财经”发起的股票交流群,客服每天发“专家”魏名阳推荐的股票截图。12月底,套路升级,荐股平台从微信群转到了“ZT交易所”的App,魏名阳每天直播。今年1月初,魏名阳建议,最近股市低迷,可以买数字货币。平台将上线多个币种,股民把钱存到户头并购买,货币上市后在平台转卖获利。李明远明知有假,却尝试花一两千元认购,转卖后获得了多达两倍的收益,并且顺利提现。“我想他们不会那么快收割。”李明远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试了三次后,第四次他抱着侥幸心理投入了8万元,但是当晚,管理员称这个数字货币要推迟10天上线。
“我当时就反应过来,坏了,被骗了。”李明远说。他立即报警,但是没有证据证明这是骗局。没过几天,平台又上线一个新币种,李明远盘算再花4万元买币,转卖拿到收益,就能把此前8万元本金收回。他成功卖掉了货币,平台显示账户金额为12万元,但提现后,收款人却变成了陌生人。李明远马上联系客服,对方称平台数据被篡改,要耐心等待。但是第二天,李明远就被踢出了群聊,微信也被一位助理拉黑。
他写了一篇控诉文章《所有积蓄被骗光,朱雀财经股票推荐群让你体会什么是倾家荡产》,在知乎上引发许多受害者的共鸣。目前,李明远建了一个朱雀财经受骗者交流群,目前群里已有300多人,遍布新疆、山东、广东、上海等多个省区市,涉案金额达一千六七百万元。目前,受害者在多地公安部门报警,案件还在立案侦查中。
龙岗警方曾破获了一起类似骗局。2019年10月,龙岗公安分局宝岗派出所抓获一个诈骗犯罪团伙,该团伙通过网络黑产购买个人手机号码,业务员以荐股为由撒网式添加微信好友,将其拉入股票交流群。有人扮演“专家”授课,诱导客户投资期货指数。一旦有客户有投资意向,嫌疑人就会引诱到“比特海洋”的虚假平台购买“A50指数”,再暗中由后台操作涨跌,将客户投资洗劫一空。一位受骗者曾被拉到一个30人的交流群,事后被警方告知,除了自己,其余29人全部是托儿。
如何监管“杀猪盘”
李刚注意到,多年来,非法荐股套路换汤不换药,但受害者的规模却正在变大。
“以前诈骗光靠语音,很难有图有真相。微信群相当于一个封闭的空间,烘托氛围,对方更容易给人洗脑。”李刚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有图有真相的东西可以极大提升股民对内容的信任,因此受骗规模会成几何级增长。不过李刚强调,工具是无罪的,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中国证监会对非法荐股多次整治,近十年来,几乎每年都会爆出荐股诈骗的相关案件。2017年6月,武汉警方曾组织1000多名警力,抓获了808名荐股诈骗涉案人员,查扣涉案电脑800余台、手机2000余部、银行卡3000余张,这是全国打击利用非法互联网金融平台实施诈骗犯罪中,查获涉案人数最多的一起案件。
非法荐股为何屡禁不止?王营认为,国内证券市场在某段时间“消息市”“政策市”流行,以致股民内心对所谓的利用“内幕信息”等短期赚取巨大利益的违规事件深信不疑,很多投资者找到投顾机构,往往要求直接推荐能赚钱的股票,不在意复杂的投资理念和技巧。“因此部分投资者和非法荐股机构的需求一拍即合,只要投资者的非法需求大量还在,非法荐股就很难根治”。
“在监管上,可以禁止‘大V’组织投资者联合建仓、直接为会员做投资顾问等行为,但却没办法阻止投资者自身对‘大V’的信任以及对股市的不甚了解。”北京天同律师事务所顾问何海锋在接受《证券日报》
网络平台也在推波助澜。王营指出,平台的漏洞包括,推荐一些股评软件广告,股民打开某些股票资讯网站,便弹出相关广告链接或App下载链接。“这些链接往往没有经过审查,跟原来魏则西事件中医药竞价非常相似。”王营认为,一些网络平台也需要对此类广告加强监管和审查,否则就相当于把“毒蛋糕”送到股民手中。
去年3月1日实施的新《证券法》,加强了对非法荐股等操纵证券市场的处罚力度。法律责任上,罚款由原来的“没一罚五”调整为“没一罚十”,罚金上限由原来的300万元提高到1000万元,对直接责任人的罚金限额由60万元增长为500万元。
证监会多次提示投资者警惕“庄家”“大V”联合诱骗和“杀猪盘”风险,并部署派出机构启动了为期三个月的专项整治行动,多地也清理了一批违法平台和股市黑嘴。但是非法荐股的监管难度仍然很大,一位券商营业部负责人曾提到,近年来,监管层对非法荐股的打击力度逐渐增大,精确度也日益提高,但由于非法荐股具有流动性强、隐蔽性高、法律适用性存在分歧(涉及跨国犯罪)等特点,打击难度也在不断加大,希望有关部门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同时加大处罚力度,对违法行为绝不姑息。
(实习生朱颖莎对本文亦有贡献。应受访者要求,文中丁薇薇、李明远为化名)
中国新闻周刊
曾经的明星炒股软件——大智慧,这几年被提起的次数似乎相对少一些了。
上市近十年,大智慧(601519,SH)早已看惯了大风大浪,但近期强势上涨,也许连它自己也没有想到。
大智慧从2月18日开始发力,2月22日(上周五)到本周现加速之势,六天五连板。这是以什么作为支撑的?
炒股软件的“狂欢”
A股回春,牛市呼声此起彼伏,热闹不止属于股民,还有互联网金融信息服务商。
《》
2月22日~3月1日,大智慧6个交易日内五次涨停,累计成交47.3亿元。
谁能想到,在2018年10月,这只股票曾触及近四年的低点——3.10元/股?
大智慧全名为上海大智慧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2000年。随着智能机的普及,股票软件一度风起云涌,大智慧的手机炒股软件也受到了不少股民的喜爱。
2011年初,大智慧登陆上交所,网友分享募资总额达25.52亿元。最风光的时候在2015年,彼时大智慧的股价一度涨至*点35元/股。
不过从那之后,这只股票就走起了下坡路。
近年来,互联网金融行业从野蛮生长到颠覆重构。在劣势企业被挤出的同时,优质互联网金融公司也加快了“跑马圈地”的步伐。而今年,深化金融体制改革成为金融业的“重头戏”。在多个利好的支撑下,互联网金融概念股相继迎来“高光时刻”,大智慧也不例外。
尽管上市公司已多次提示风险,但大智慧在2月依然累计上涨了135.44%。
大智慧“铁树开花”?
大智慧曾一度被誉为开启了“互联网+券商”时代。
作为国内资本市场互联网公司收购券商的先例,几年前,大智慧欲收购湘财证券的消息受到颇多关注。
但2016年3月,大智慧却发布公告称,决定撤回发行股份及支付现金购买资产并募集配套资金申请文件,终止收购湘财证券***股权的计划。
此时,难以为继的业绩、投资者的不满已是大智慧面临的大难题。
赶在2016年年报披露截止日期前,2016年4月28日,大智慧(*ST大智慧)披露了其2016年年报:净利润亏损17.60亿元,同比下降293.34%。
这仅是它业绩坐“过山车”的冰山一角。
自2011年初大智慧登陆A股以来,其业绩表现较为波动。在上市首年盈利后,2012年及2013年,大智慧连续两年亏损。
令人唏嘘的是,2016年7月,证监会在例行新闻发布会上称,大智慧在2013年通过承诺“可全额退款”的营销方式,以“打新股”、“理财”等为名进行营销,利用与相关公司的框架协议等多种方式,共计虚增2013年度利润1.2亿余元。
2014年,大智慧净利润为2.09亿元。而在2015年、2016年,公司连续两年录得巨亏,分别为亏损4.47亿元、亏损17.60亿元。
2017年,披星戴帽的大智慧面临连续三年亏损退市的风险。此时,恒生电子“挺身而出”,以3.67亿元的价格收购了大智慧持有的大智慧(香港)51%的股权。这让大智慧2017年顺利扭亏,舒了一口气。
2019年1月31日,大智慧披露了2018年业绩预减公告,预计2018年净利润为8200万元~9800万元,同比减少74.41%~78.59%;扣非净利润为负1000万元至0元,与上年同期相比大幅减亏。
然而,截至2018年三季度末,大智慧业绩还是亏损的。
不过在2018年10月,恒生电子公告称,拟出资4.55亿元收购大智慧(香港)41.75%的股权。这意味着,交易完成后,恒生电子将持有大智慧(香港)96.45%的股份。
尽管大智慧预告2018年业绩盈利,但上市公司的经营情况却并不能说“好看”。除2011年扣非净利润为正以外,2012年~2017年,大智慧可谓一路亏损。此外其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自2012年以来持续为负。
低价股炒作持续性引关注
大智慧本周连续四个涨停,是“铁树开花”还是业绩复苏的前奏?
开源证券*策略分析师杨海对《》
“之前投资者普遍都没有意识到去杠杆告一段落,资金面恢复之后一些超跌股票上涨的预期,结果一旦市场出现了这样的上涨局面,投资者就感到有些措手不及。”杨海表示。
不过对于类似低价股炒作的持续性,他也表示了质疑:“这样的炒作肯定是阶段性的。参与低价股炒作的投资者以炒作预期为主,都寄希望于上市公司基本面有所改善,但最后基本面真正改善的上市公司只是少数。”杨海认为,最近关于题材股的炒作风向有变化的可能性,已经有股票出现了“天地板”的行情(即一个交易日内从涨停到跌停),如此剧烈的震荡表明已经有资金开始不认同这种炒作行为,开始撤离了。“最终市场热点还是会转向绩优蓝筹和绩优成长。”
(IC photo/图)
2019年4月26日深夜,大智慧(601519.SH)发布公告称,由于在2016年证监会下发的《行政处罚决定书》中涉嫌违规披露、不披露重要信息罪,公司控股股东及实际控制人张长虹已被公安机关拘留,正接受调查。但公告中并未披露,此次拘留属行政拘留还是刑事拘留。
2015年,证监会决定对大智慧展开调查,发现大智慧在2013年通过承诺“全额退款”的销售方式提前确认收入,以打新股为名进行营销、延后确认年终奖少计当期成本费用等方式,共虚增当年度利润1.2亿元。
受此影响,张长虹辞去了大智慧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及董事职务。从三年前的行政处罚演变为今天的拘留,这家除上市首年外,扣非后几乎再无盈利的公司,是如何在长达8年的时间里保壳的?
扣非净利润连亏7年
谁也想不到,要做“中国彭博社”的大智慧,实际上并不赚钱。
除上市首年外,大智慧扣非后归属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持续7年为负,2012年至2018年分别为-3.05亿元、-1.57亿元、-5.23元、-6.94亿元、-16.07亿元、-1.08亿元、-0.06亿元。
大智慧2019年一季度财报亦显示,公司营业收入为1.34亿,同比增长5.46%,但归属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亏损680万,比2018年同期下降了609%。
早在2009年大智慧上市前,其净利润曾一度高达1.88亿,超过和同花顺的净利润之和。2011年初上市时,大智慧牢牢占据第三方交易软件的头把交椅,彼时同花顺市值40.5亿,为64.5亿,而大智慧的176.4亿市值,是的2.7倍,同花顺的4.3倍。
然而上市后,大智慧业绩却突然变脸,又突然在2013年扭转颓势,其全年净利润为1167万,大幅扭转前三季度共计1.95亿的巨额亏损。最后三个月大智慧的力挽狂澜,曾让很多股民不解。直到2016年证监会公布对大智慧的调查结果,才揭开了其中的秘密。当年度大智慧共虚增1.2亿元利润,实际亏损为1.1亿元。
大智慧虚增利润的行径,不仅遭到了证监会的顶格处罚,还面临来自股民的巨额索赔。大智慧披露2013年度财报的时间为2014年2月28日,可视为虚假陈述的实施日,而正式公布大智慧收到证监会调查通知书的时间为2015年5月1日。这意味着,在相应时间段内,无论是买入大智慧股票、持有股票或卖出股票出现受损的情况,都可以申请索赔。
大智慧2019年第一季度报告显示,截止到2019年4月15日,大智慧共收到来自法院的民事诉讼《应诉通知书》及相关法律文书合计2798例,涉及公司虚假陈述案的诉讼请求金额达5.2亿。
大智慧的问题还不止于此。在张长虹被宣布拘留的一周前,大智慧发布公告称,收到证监会关于2018年度报告的《问询函》。在《问询函》中,证监会连发22问,要求大智慧披露公司整体业务、财务以及资产交易情况的相关信息。
《问询函》显示,大智慧2018年期间费用占营业收入比例为59.76%,其中销售费用率为15.06%,管理费用率为27.92%,导致公司在销售毛利率为58.07%的情况下仍然亏损。与同期的相比,2018年大智慧的营业收入不足前者的20%,但销售费用率却是的近2倍。
在研发费用方面,大智慧2018年度研发费用为1.08亿元,同比下降20.22%,其中职工薪酬为1.05亿元,同比下降10.80%。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大智慧研发人员数量为457人,较2017年增加109人,增幅达到了23.85%。证监会要求大智慧对研发人员大幅增长,而研发费用却急剧下降的情况做出解释。
易观数据显示,在2018年第四季度第三方证券APP活跃用户中,同花顺为4163万,为1463万,大智慧仅为890万。在市值方面,截至2019年4月26日,市值987亿,同花顺506亿,大智慧193亿,与2011年上市之初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局面。
数度“资产重组”失败
为了扭转困境,上市8年间,大智慧曾多次试图资产重组或投资,但这其中隐藏的问题也正在暴露。
2013年,大智慧向自然人黄孟杰以3200万元收购杭州大彩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下称杭州大彩)80%股权。次年,大智慧将31%股权以1亿元转让给中彩合盛网络科技(北京)有限公司(下称中彩合盛)。然而,中彩合盛成立于交易决策2个月前,注册资本仅1000万。
收购非主业资产后随即增资,但次年就决定转让部分股权,且转让价格大幅溢价。有分析曾指出,大智慧或存在做高当年利润并在以后年度调减的动机。事实也证明,截至2018年末,中彩合盛仅支付5500万股权转让款,剩余4500万的其他应收款已全额计提坏账准备。
然而同样的事情,在其后的三年间又发生了两次。
2016年大智慧支付743万元收购了上海搬矿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下称上海搬矿)***股权,形成商誉316万元,2017年对相关商誉全额计提减值准备。2018年大智慧以78万元将上海搬矿***股权转让给自然人李庆,但收到的处置上海搬矿的现金或现金等价物仅8109元。
另据证券时报报道,大智慧在对上海狮王进行收购、转让股权、反复减值增资的过程中,前后共计投资4545万,却仅收回3060万元。
证监会在问询函中要求大智慧披露上述资产交易相关信息。4月27日,大智慧发布公告称,将延期至5月11日前完成对证监会的《问询函》的回复工作。
此外,大智慧规模*的一次资产重组是在2015年1月,其斥资85亿,收购湘财证券***股权。大智慧表示,双方将积极整合业务,打造一站式金融服务平台。值得一提的是,湘财证券董事长林俊波亦为大智慧股东浙江新湖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截止到4月28日,浙江新湖集团为大智慧的第二大股东。
但随着2015年4月大智慧接到来自证监会的调查报告,在信息披露中涉嫌违反证券法律法规,相关资产重组就此陷入僵局。2016年3月,大智慧发出公告,正式宣布终止此次重大资产重组。
重组券商无果后,大智慧又将目标聚焦在网络直播领域。2016年7月,大智慧对视吧传媒进行增资,正式搭建全新的网络直播版块“大智慧视吧平台”,主打“财经直播”。
为了拓展视吧的社会影响力和知名度,其还邀请了罗杰斯、胡润、叶檀等财经名人前来助阵。在猎豹全球智库的数据统计中,视吧曾在2016年第三季度直播类App中,排名第8。
但不足一年,大智慧就在疯狂烧钱的直播领域败下阵来。大智慧2016年度报告显示,归属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亏损17.6亿,与上年同期相比下降293.34%。彼时大智慧在直播领域的营业成本为14.56亿,但收入却仅有5.33亿。
2016年的巨额亏损,直接导致大智慧被实施退市风险提示,变更为“*ST智慧”。
为了“摘帽”,大智慧在2017年底将旗下子公司大智慧(香港)投资控股有限公司的51%股权,转让给恒生电子。通过本次交易,大智慧产生股权处置投资收益约2.9亿元,如愿扭亏为盈。2018年5月,“*ST智慧”被撤销风险提示警告,公司股票简称也变更为“大智慧”。
南方周末特约撰稿 吴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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