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银行总行资产托管部原副总经理王承远：中国资产管理行业潜力巨大股票基金、FOF基金、S基金创业机会广阔
工商银行总行资产托管部原副总经理王承远：中国资产管理行业潜力巨大股票基金、FOF基金、S基金创业机会广阔
2022年1月1日，资管新规正式实施，历经三年半的资管新规过渡期，中国资管行业站在了新的制度起点。5月25日，由期货日报主办的“期货大家谈”系列活动第2期主题交流会以线上形式举行，会议以“中国资产管理行业对策·展望”为主题。工商银行总行资产托管部原副总经理、《期货日报》智库专家王承远在会议上以“中国资产管理行业前景展望”为题目进行了主题演讲，在介绍中国资产管理行业历史沿革和发展现状之后，对未来中国资产管理行业的前景进行了分析。
以下为演讲实录：
很高兴今天有机会跟大家分享中国资产管理行业发展的一些情况，我今天跟大家汇报的题目是“中国资产管理行业发展概述”，主要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历史沿革，第二部分是发展现状，第三部分是前景展望。
我是从一个金融工作者实际工作的角度做分享的，供大家参考。我把历史沿革划分为4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起步阶段，在2007年以前。2001年《信托法》，2002年《信托公司管理办法》，2003年中国人保和中国人寿相继成立资管子公司，开启了保险资管的航程，2004年《证券公司客户资产管理业务试行办法》颁布，2005年《商业银行个人理财业务管理暂行办法》和《商业银行个人理财业务风险管理指引》颁布。这些文件的颁布，就对我国金融机构从事资产管理业务提供了一个法律框架。
2007年之前规模不大，7.56万亿。在7.56万亿当中，基金公司和保险公司就占了80%，其中公募基金公司独树一帜，它是3.28万亿，占43%，保险是2.9万亿，占了37%。那个时候银行只有5,000亿，信托公司也就8,800亿，私募、期货资管那时基本上都还没统计。
为什么那个时候公募基金公司能够独树一帜？大家对资本市场熟悉的都知道，2006年2007年我国资本市场是一个大牛市。从2005年年底不到1000点，大概是998点，上涨到2007年的6200多点。这个时候大家买基金很踊跃，所以这个时候是基金公司独占鳌头，这是第一阶段。
第二阶段，发展较快阶段 ，这阶段是2008年到2011年。它每年以31%复合增长，到2011年底整个资产管理规模就到了将近21万亿。这个时候银行发展也很快，从5,000亿到了45,900亿，信托也从8,800亿到了48,000亿，这个时候保险是最多的，保险是55,000亿。
然后基金专户从2008年开始起步，这个时候也到了2.77万亿，公募从3.28万亿到了2.1万亿，私募基金是7,500亿。为什么这个时候公募基金从32,800亿到了21,000亿，不但没有增长反而下降。大家回顾一下，2008年是世界金融危机，那个时候我们股市大跌，从6200多点又跌回了2000多点，基金公司基金产品几乎上是腰斩，整个规模也就下来了。这是第二阶段。
第三个阶段是高速发展阶段。从2012年到2016年，每年以41%的增速在复合增长。到2016年底，整个资产管理规模到了115万亿。这里面增长很快的当时是银行，到2016年底，规模到了29万亿，每年以50.5%的增速在增长；信托公司从48,000亿就到了20万亿多，每年也是以37%速度增长。
增速最快的是券商理财。券商理财在2011年年底的时候管理规模只有2,800亿，而到了2016年年底，它的总的规模就到了17.58万亿，每年以213%速度复合增长；接下来基金专户和基金子公司，从2011年年底的27,700亿，到了2016年底，到了168,900亿，每年也是以将近50%增速在增长。
这个阶段公募基金公司也得到较快的发展。从2011年底的21,000多亿，到了2016年到了93,000多亿；私募基金从2011年底的7,500亿，到了2016年底的78,900亿，增速非常的快。为什么这段时间增长如此之快？总规模从2011年21万亿到了2016年底是115万亿？
2012年是我们国家新一届政府上任，新一届政府上任以后，要释放制度性的红利，把不适合生产力发展的一些规章制度全都清理掉了。而且鼓励创新，提倡大众创业、万众创新。一个标志性的事件，就是2012年5月份证监会召开券商创新大会，券商创新大会一召开，各个监管当局先先后后的就出台了一系列鼓励创新的政策法规。
比如说2012年下半年，颁布了证券公司客户资产管理业务管理办法，接下来保险资金委托投资管理办法，基金公司特定客户资产管理办法修订，期货公司资产管理业务办法颁布，2013年的时候还颁布了新的基金法，把私募也纳入了监管。这段时间是资管业务发展非常快的时期。这是第三阶段。
第四阶段，规范发展阶段，这一阶段从2017年到现在。2015年资本市场出现了巨大的波动，千股跌停。监管当局意识到金融风险很大，从2016年下半年开始，加强净资本和流动性方面的管理，规范杠杆率、结构化设计以及多层嵌套等。
2017年下半年开始起草关于金融机构资产管理业务的指导意见，并在全社会开始征求意见，直到2018年的4月27号，资管新规才出台。当时标志性的事件也有几个，一个是监管当局从三个变为两个，就是以前的银监会、保监会、证监会，变成银保监会和证监会；央行成立了金融稳定局，中央成立了金融稳定委员会。在十三五规划当中，我们的三大任务一个是脱贫，一个是环保，一个就是金融。金融就是要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所以就出台了资管新规。资管新规出台以后，对我们资产管理行业的发展有哪些影响？总体看是先抑后扬。
2017年在2016年基础上有个惯性增长，*的时候到了122万亿。然后紧接着2018年就下降了近10%，2019年零增长，2020年增长10%，2021年增长12%。整个平均下来每年复合增长是2.4%，总的规模到了143万亿。银行29.5万亿，保险25万亿，信托20万亿，券商是8.6万亿，基金专户是7.5万亿，公募26万亿，私募20万亿。这就是我们资管行业发展的历史沿革。
目前我国资产管理行业面临一个非常良好的监管环境 ：一是监管部门进一步加强：银保监会和证监会 ，央行成立了金融稳定局，中央成立了金融稳定委员会；二是颁发的资管新规。资管新规的意义作用就是能够统一监管的框架，*限度的消除监管套利。
以前我们是分业经营分业监管，但是在2012年以后实际上是混业，经营分业监管。银保监会管理的机构不受证监会管束，证监会管束的机构不受银保监会管理，因此，资管机构就会在监管当局之间套利。资管新规则主要是体现一个功能监管和行为监管，保障了监管的全面性，提升了监管的效率。同时使资管行业从高速发展阶段进入规范与防范金融风险发展阶段，*限度的防止和守住不发生金融风险的底线。
资管新规的主要内容我总结为：三禁止、一限制、一鼓励。即禁止资金池、禁止多层嵌套、禁止刚性兑付，限制非标资产，提倡净值化转型。资管机构不断的发行短期产品，募集资金放到池子里，然后长期应用。比如当时的产品，从一个星期、半个月、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不等，募集的资金放到池子里面，然后应用到两年三年甚至更长时间的项目上。
这就带来一个问题，一旦新的产品发不出去，资产端项目没有到期，资金回不来，资金池水就会干涸，这就出现了流动性的问题。资管新规之就是由资产管理机构出面，把客户的钱就兑付了，大量的风险就集聚在资管机构体内。刚性兑付带来一个什么问题，一是把无风险收益成本抬高了，同时增加了系统性风险。比如说银行存款，它每年年化可能就三点几或者四点几，但这边给客户的理财到了7或8.一旦资产端出现问题，银行刚性兑付给客户，就把本来是客户承担的风险，累积到银行和金融系统，这样就容易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多层嵌套也是危害很大。以前银行给企业贷款10个亿，就是10个亿。后来银行跟信托合作，银行通过买信托产品10个亿，信托公司再贷给企业又是10个亿，这样就是20亿。2012年银保监会当时叫银监会就限制银信合作，但那个时候基金子公司成立了，然后券商资产管理计划也放开了。银行跟信托合作受到限制以后，它就绕道通过银行去买券商的资产管理计划，券商再去买基金公司的专户产品，基金公司的专户产品再去买信托，信托再给企业贷款。这样10个亿就变成了40个亿，一旦客户还不了信托的钱，信托也就还不了基金公司的钱，基金公司子公司也就还不了券商，券商也就还不了银行，这样就在金融机构之间形成了系统性的风险。同时加重了企业负担。
资管新规的影响：短期可能放慢了发展的脚步，但是长期看它是有利于资管行业的健康发展的。比如说从2016年到现在，现在总的规模是143万亿，银行在2016年的时候是29万亿，现在是29.5万亿，增长5,000亿。信托*的时候2017年是26万亿，现在是21万亿，不但没有增加反而下降。券商理财资产管理计划从17.8万亿降到了8.6万亿，而基金专户从168,900亿降到了75,000亿。券商和基金公司专户整个是腰斩的，但是总量是有所增长的，只增长平滑一点，缓慢一点。
同时，结构有了优化：比如说看银行方面，结构是有优化的。资管新规前银行的29万亿里面，它有4万亿的保本理财，而现在的29万亿里面保本理财一分钱都没有了。另外，当时的同业理财有53,000多亿，而现在已经降到了500亿左右。另外净值化上升很快，到了93%，将近27万，这就是资管新规带来的结构优化，是一个非常好的趋势。
资管新规不仅仅是规范了金融机构的投资行为，也规范了非金融机构从事资管业务的行为。资管新规写的是关于金融机构资产管理业务的指导意见，这里面实际上已经把非金融机构的资管业务也放进去了。金融机构是我们监管当局颁发营业执照的这些机构，比如说银行、保险、信托基金公司子公司、券商子公司、期货公司。从事资产管理的机构，不一定是金融机构，比如说私募。私募里面有做一级市场的，也有做二级市场的。
现在总的情况，银保监会监管了75万亿，就三类机构，银行29万亿，保险25万亿，信托21万亿将近；证监会监管的机构管理了68万亿，公募26万亿，私募20万亿，券商8.6万亿，专户7.5万亿，还有养老金4万亿，资产证券化2万亿，期货比较小一点是3,500亿。
我国资产管理行业也有一些提升的空间。归纳起来有三方面的问题。第一方面的问题是服务实体经济做得不够，这个一会儿我们在圆桌论坛的时候会继续去探讨。第二个问题就是我们资产管理机构国际化程度不高。大家知道中国的金融机构国际化程度*的应该是银行。比如说中国银行，在这个100年前就出去了，像工商银行现在在全球40多个国家和地区也有400多家机构，而且它的资产规模已经到了1万亿美元。但是我们的保险机构和基金公司、信托公司、私募、期货这几类机构基本上是没有走出去的。
比如说基金公司、券商只是在香港有机构的，有的在新加坡有机构。个别基金公司在伦敦搞了个代表处，有的是在纽约也搞了代表处，但是基本上都没有做起来。就是机构国际化走出去的步伐还是很慢。我们国际化的产品还不多，你比如说我们现在总共QDII产品份额不到2,000亿。QDII是国内的合格投资者到境外去投境外的二级市场标准化产品，才不到2,000亿，所以国际化程度是不高的。
第三个问题是治理结构不是很好，还比较欠缺。那么治理结构包括什么？包括奖励机制，股东结构等。比如说从公募基金看，大量的基金公司经理，我们有152家基金公司，其中公募基金是137家，45家是外资，92家是内资。另外有公募基金资格的券商12家，有公募基金资格的保险两家。这些机构它的机制还不是说特别的好，所以出现了公募基金经理，尤其是的明星基金经理，就开始跳槽了，出来做私募。我记得在年初的时候，我专门发过一个朋友圈，就是有的私募年终奖到了5,000万。咱们想一想，在公募基金里面是基本不可能，当然我们也反对“一切向钱看”。
从私募的角度来看，私募它的治理结构也是很不完善的。大多数的私募都是个人老板，相当于民营企业家，尽管是从事金融行业的，但是他们的意识还是比较狭隘的。因为他是一股独大，这个公司是他创立的，所以他基本上听不得正确的意见和建议，哪怕你是为他公司好，跟他提供一些正确的建议。比如说从正规的金融机构应该怎么做，但是他听不进去。为什么，因为这个公司完全是他个人的，常常受他情绪是左右，这些都是我觉得都是存在的问题。所以我觉得治理结构也是非常重要的。
那么中国资产管理行业发展到现在143万亿，未来前景会怎么样？我觉得我们国家的资产管理行业尽管现在是143万亿，但是仍然是处于一个起步阶段，未来前景非常广阔。
简单讲，我们政治稳定，经济基本面是好的。现在受疫情的影响，一季度可能二季度更加严峻一点。但是如果我们把时间拉长看，比如说一年、几年甚至十年，我们经济的基本面是好的，基本盘是稳定的，所以我觉得这个是没有问题的。哪怕今年一季度二季度受疫情影响，一季度我们的 GDP增长也是蛮不错的。
第三点就是我们的金融环境良好，主要是资产管理新规出来以后，对规范所有从事资产管理业务的金融机构和非金融机构都有一个准绳，监管都是统一的，这就不存在监管套利，想做一些不良的行为都是不行的。所以从大的方面看，我们的前景是非常好的。
我们再具体讲一讲，比如说潜力有没有？我觉得我们的潜力也是巨大的。我们简单做一个比方，比如说我们跟全球资管行业的500强进行比较。全球资管行业的前20 当中，美国就占了14席，前10当中美国就占了9席。中国只有30家入围500强，易方达是*的，进了100名，到了第七十七名。我们30家进了500强，基金公司有14家，保险有9家，银行有6家，券商只有1家。所有中国30强管理的资产规模只是500强的6%，这个占比是非常小的。
另外我们在做一个中美的简单对比。首先我们从上市公司的总市值来看，上市公司我们的市值是15.5万亿美金，而美国是60万亿美金，美国是我们的4倍。证券化率我们基本上达到了86%，但美国是260%。再看公募，我们的公募是26万亿，将近4万亿美金，而美国的公募是34万亿美金，美国是我们公募基金的8.5倍。私募我们是3.1万亿美金，美国的私募是15万亿美金，美国也将近是我们的5倍。
还有一个不恰当的比方，讲潜力的话，美国的一家资产管理公司，就相当于我们证监会监管的所有金融机构和非金融机构管理的总资产规模。比如说贝莱德到一季度将近10万亿多一点美金，按照现在的汇率将近是1:6.7，就是68万元。而证监会监管的所有金融机构加起来也就是68万亿。这是一个不恰当的比方，但是说明我们的潜力很大。
另外美国的前三家资产管理机构，加起来将近23万亿美金，就相当于我们银保监会和证监会两个监管当局监管的所有金融机构和非金融机构加起来的总和143万亿。这样一看的话，我们的潜力是非常大的。
我们讲了差距，恰好说明我们的潜力巨大。我从事资管行业的时候，2002年，当时整个市场公募基金才800亿，当时我们托管的规模280万亿，而当时储蓄存款是8万亿，我就说如果8万亿挪1%出来，那么基金资产管理规模就可以增长一倍，潜力很大的。
另外一方面，中国的富裕人群也在逐渐的增多，资产在600万以上的有508万户。资产规模超过1,000万的有206万户，资产超过一个亿的有13.3万户。所有这些富裕人群加起来，它的总的财富是160万亿，相当于 GDP的1.6倍。这些富裕人群可以用于投资的资金，现在初步匡算是90万亿。
刚才讲了我们在资产管理行业方面，我们的潜力是巨大的。另外我们的经济总量，经济的增速是非常快的。比如说20年前，2002年的时候，我们的GDP是1.4万亿美金，而那时美国的GDP是11万亿美金，美国是我们的7倍。2010年的时候，我们的GDP就到了6万亿美金，6万亿美金已经就跨入了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仅次于美国。到了去年2021年，我们的 GDP是17.73万亿美金，美国是23万亿美金，我们的GDP就是美国GDP的77%。今年一季度尽管我们受到疫情的影响，GDP也有4.2万亿美金，美国是6万亿，我们也是美国的70%。
我们的经济增长非常快，从2002年的1.4万亿美金到现在的17.73万亿美金，增长了13倍。而美国从2002年的11万亿美金到现在23万亿美金，只增长了2.1倍。我们的经济总量是在不断的扩大的，与美国差距在说小。经济总量在扩大，我们做资产管理行业就有了一个坚实基础。
大家从这里可以看见，我们的潜力是非常巨大的。那么这里面有机会在哪个地方？我觉得很多机会主要是在证监会监管的领域，比如说从公募来讲，公募现在股票型基金很少，才1.6万亿的份额，净值是2.6万亿，总体来讲占比是非常低的，不如2007年的时候，股票型基金占了80%。
第二在FOF产品方面，我们所有的公募FOF从2016年开始，总的规模不到2,000亿。再讲比如说私募里面，我觉得一级市场二级市场都有的做，比如说一级市场的S基金，S基金现在国内刚起步。它的优势很明显，第一它的资产是现成的，第二它的期限是短的，第三它还可以打折。所以 S基金也是有一定发展。二级市场实际上机会也蛮多的。今后有机会，如果线下跟大家沟通的话，可以进行交流。我就讲这些，谢谢大家。
